尔雅亦云

感谢基友赠另名《万磁王怀孕日记》

【2】

“什么？！”

“什么？Hank，你说什么？！”

“Charles！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一直就在门口没走！我一直在听……我是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Erik他怀……”

“闭嘴。”Erik及时地制止了Hank说出那个词，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腹部又涌起一股反胃感，但是他实在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了，只好趴在床边干呕。Charles用力抚摸着他的背，Erik伸手把他推开，同时瞪了他一眼。

“Erik，我得给你做个全面检查……”Hank唯唯诺诺地说，Erik转过头来瞪着他。“……可、可以吗？”

轮椅上的Charles呈现出一个极其怪异的表情，他用力地想笑，又用力地不让自己笑，仿佛他刚刚吞掉了一整颗柠檬，酸得龇牙咧嘴又使劲咬住嘴唇的样子。他没法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一直瞄向Erik的腹部。那里一点儿不一样的迹象都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可是那里居然已经开始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还能有谁比身为遗传基因学教授的他更能理解生命起源的奇幻和美妙呢？Charles觉得自己的大脑在不受控制地开始构造一些场景，这些场景都有三个共同的主角，时间和空间跨度之大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的确有能力做到这点，因为毕竟他拥有这个地球上最强的大脑嘛。

“哦老天，你给我清醒一点！”

Erik伸手抽了Charles一个耳光。他打得不重，也的确没什么力气了。

“高兴什么，谁说就是你的。”他虚弱地说，“赶紧出去，Hank要给我做检查。”

“哦哦！哦哦哦！”Charles频频点头，像一只奋力啄食的金丝雀。然后Hank帮他把轮椅转向，他飞快地推动轮子滑了出去。门在他背后“咣当”关上了。虽然同样位于地下，但是实验室毕竟没有防空洞那样卓越的隔音效果。随即屋里的两人听到隐约的“咚、咚”声，好像有人在外面用力捶着墙。然后是一阵愉悦的尖叫声和大笑。

Erik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次躺下来。胃里的不适感又增强了。

他们很快回来了。Erik阴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喝着Raven给他煮的一碗麦片粥。Hank向他和Charles报告了检查结果。

“我想，是我们的血清起作用了，Charles。”他说着，推了推眼镜，“这应该是你的变种能力之一，Erik。检查结果显示你已经进入妊娠第四周了，所以至少在一个月前，你的能力就觉醒了。”

Erik咬着勺子暂停了一下，没说任何话。

“那我为什么迟迟还没发现？”Charles看上去有些焦急。

“大概是因为你从来不干‘体力活儿’吧。”Hank还没来得及回答，Erik就不怀好意地插嘴道，还冷冷地哼了一声。他往碗里舀了一大勺蜂蜜，用力搅拌着。

Hank“腾”地一下脸红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检查一下，Charles。”

“不用啦。”Charles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十指张开向后梳理着头发。“那个啥，Hank，现在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睡觉去了？”

Hank犹犹豫豫地看了Erik一眼，Erik向他简短地点了一下头，他才起身离开了，留下他们两人在餐厅里。

Charles把轮椅推到Erik的椅子边，Erik正在心满意足地吃那碗甜度过高的麦片粥。

“你在干吗？”他问。

“我在看着你。”他回答，注意到他握着勺子的手微微发抖。

“有什么好看的。”Erik索性放下勺子，把眼睛瞥向一边，死死盯着桌布上一朵金线绣成的山茶花。

“You are a mircale，Erik。”

“你太夸张了。如果这的确是一种变种能力的话，我确信之前肯定也有人有过……”

“You are a mircale for me。”

Erik将身体转了九十度面向Charles。他伸出双手来，Charles立刻将它们握在手心里。Erik的呼吸急促，有些颤抖，手心也出了许多冷汗。他看上去非常紧张，Charles甚至不记得自己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模样。他将他的双手交叠起来，捧到自己唇边，然后低下头去，从指尖轻轻吻到手腕，一路轻柔。Erik瞪大眼睛看着他，睫毛轻颤着，眼神像一只小兔一样柔弱。

“Charles……我……”他只说了两个单词就哽住了，感觉就像什么东西噎在了嗓子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和刚才那种翻江倒海的反胃感不一样，这一次可能更多的是出于心理上的紧张感。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迅速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

“Erik？Erik！”Charles喊着他的名字追了出去，但是Erik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试图追过去，不过轮椅无论如何也快不过Erik的脚步，更何况没有Erik和Hank的帮助他没法自己把抬上楼。

Erik直到躺在了床上才稍微冷静了一些下来。他关上了床头的台灯，躺进松软的被窝里。一片黑暗中他用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并且用枕头压着自己的头。其实他习惯睡硬一些的床，但是软床垫对缓解Charles的脊椎疼痛很有帮助。每晚睡在这么软的床上都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每天早上醒来时都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似的。但是没有一次的不真实感要比此刻更加强烈。他将手向下伸去，摸着自己的肚子。还是跟以往一样平坦、光滑、细腻的肤触，他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潮湿的汗水。他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儿更激烈的反应，比如痛哭流涕、大喊大叫、用什么东西猛捶肚子之类的，但是他做不出来，即使他的内心也确乎十分惊颤。Erik搞不明白是那件事更让自己震惊，是自己怀孕的事实，还是自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的事实。

Charles没有来敲门，他大概已经在一楼的某间卧室睡下了。Erik觉得非常疲倦，眼皮越来越重，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裹得更紧，不留一点空隙，就像一只茧蛹里的蚕。

这样也许是对的，他需要点儿时间冷静一下。他俩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