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游历数年后,邓肯第一次跟随伊戈来到盛夏厅,参加梅卡亲王的命名日宴会。他被当作伊耿王子的朋友、一位高贵的骑士款待,吃着他和伊戈在外根本负担不起的美味佳肴,在不知内情的人们中间显得笨嘴拙舌。
然而最让他不适的还不是那些花哨的贵族,而是他房间里的床。尽管当初从血鸦公爵处“借”来的金额还算丰厚,他们也常有进项,邓肯在旅费上仍一向精打细算。除了在领主的地盘和着实便宜的旅店,大部分时候,他们一直共用一顶帐篷。邓克有一大块七拼八凑起来的兽皮防潮,伊戈用他的旧衣服缝了两个枕头,运气好时可以寻到一些干草铺在下面。伊戈每晚睡在他的脚边。
就在邓肯在那张过于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时,门轻轻地开了,伊戈的脑袋探了进来。
我知道你睡不着,我来给你铺床,爵士。
他手脚麻利地用薄羽绒垫子和毛毯铺在地上,甚至带来了惯用的枕头。男孩非常清楚令他们都觉得舒适的床铺硬度。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的?邓克问。
因为我也睡不着。伊戈笑嘻嘻地说。今晚的天空很晴朗,我们去屋顶看看星星吧?
城堡里安静极了,他们悄悄溜上了屋顶,并肩躺下。夜空是清澈的深蓝色,一颗流星在他们头顶滑过。
伊戈惊喜地叫了一声,坐了起来。
要是这儿有一棵榆树就好了。邓克说。
盛夏厅好像没种榆树。伊戈想了一会儿,嘟着嘴巴说。
我开玩笑的。邓克说。
我们多呆一会儿吧,爵士,说不定还可以看到下一颗流星。伊戈说。
好。邓克说。虽然他很怀疑自己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实际上的确没有。直到伊戈睡着了他们也没等到第二颗流星。邓肯把他横抱在怀里慢慢沿着楼梯走下去。他上一次这样抱着男孩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高,也轻得多。现在他已经是个挺拔的少年,尽管看上去瘦削,但分量却沉了不少。
走下楼梯时邓肯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伊戈的房间在哪里。呆子邓克呀。他只好把伊戈抱回了自己的房间,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又轻手轻脚给他盖上了被子。然后他在伊戈给自己铺在地板上的床铺上惬意地躺下。
他听到床上传来男孩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陷入梦乡之前他混乱的脑海中回想起一些往事,在君临城的酒馆里他们听一个缺了半只耳朵、专门讲些奇闻异事的家伙说过,一些贵族会把侍卫安排在卧房里,每晚目睹高贵的老爷夫人们行床笫之事。那人还说曾有一位君主也这样对待他的白袍骑士,甚至每晚都换不同的御林铁卫来与他和王后共享鱼水之欢……在听这些绘声绘色的描述时伊戈的耳朵、脖子连带着后脑勺都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气愤。
现在这样子,不就像我在护卫着伊戈嘛。邓肯往床上瞄了一眼,下一秒钟眼皮就沉沉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