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Cherik】Pregnant and Proud（5）
Charles觉得Erik的状况似乎不大对头。
这并不是指他的身体状况——根据Hank的检查，他的身体健康强壮得很，他甚至仍保留着每天游泳和晨跑的习惯——当然，Charles对此依然展现了他过度的担忧，坚决不许他跑步而改为每天清晨亲自下楼陪他散步。他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在茁壮成长着。从第三个月开始，它逐渐地显露出自己的存在感，以飞快的速度一天比一天长大起来。因此，Erik的肚子也跟着慢慢隆起，有点像是中年男人的啤酒肚。这破坏了他本来修长而性感的身材，Charles觉得有点遗憾。但是他很快发现他不是唯一一个这么觉得的，有那么一两次，他看见Erik在独自照镜子，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腹部，然后把额头抵在镜子上轻声叹气。天气逐渐变暖了，他仍固执地穿着宽松的外套。后来，他甚至连自己负责教授的德文和物理课都停掉了。Charles问他时，他只推说身体不舒服。可是他看上去精神好得很，长日无事，就坐在屋子里发呆。
Charles觉得自己得跟他谈谈，可是Erik似乎总是在刻意地疏远他。在他好不容易度过那段动不动就会吐得七荤八素的时间之后，他也不怎么需要Charles寸步不离地盯着了。他们后来又亲热过几回，可最后一次到现在也有快一个月了。Erik甚至把他赶出去分房睡，因为不喜欢他趁在床上的时候毛手毛脚，尽管Charles再三保证一定秋毫无犯，可Erik心意已决，Charles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
他开始研究起了一种叫“产前焦虑症”的东西，但是横想竖想，都觉得不能拿这种普通人的病症来解释Erik的一切。于是这天下午他自己一个人跑到了起居室来。
门没有完全关上，从那条窄窄的缝隙里Charles看到Erik在拉扯什么东西，他敲了敲然后推开了门，Erik有些慌张地把手里的东西藏了起来。
“我在想你要不要出去散个步，今天的阳光很好，非常暖和。”他温柔地说。“今天下午是公休，大家准备在草坪上野餐。”
Erik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了看。一束阳光照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令他的眼睛看上去是一种柔和的浅绿色。远远地他看到已经有些人兴高采烈地在草坪上铺着花花绿绿的桌布。
“不了，谢谢。”也许是被阳光照射得太久，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晒久了太阳，我会觉得有些头晕。”
Charles上前一步，说：“那里旁边有一片树荫，我们可以在树下坐着。”他瞄了一眼被Erik藏在沙发后面的东西，是一个毛线篮。“就在我们种的蔷薇花旁边。哦对了，我看到有一些已经开始结花骨朵了呢。”
Erik一把拉上了窗帘。“不，我不想去。”
“Erik。”Charles走过去挽住他的手，半牵半拖地把他拉回沙发上坐好。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袍，站立时Charles还能察觉他身材微妙的变化，一坐下就不那么明显了。Charles盯着那里看了两秒钟，然后在Erik发现之前迅速撤回了自己的眼神。
Erik眨着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他比怀孕之前胖了些，脸颊饱满了一点点，轮廓不再那么清晰，但是显得更加温润了。Charles尝试着把手放到他的大腿上，Erik皱了皱眉，没有拒绝他。
“出去走走吧，就当是散散心了。Raven走后，除了我和Hank，你几乎没跟什么人说过话呢。”
“我说了我不想……”他把头埋了下去，声音越说越轻。Charles轻轻地靠过去，Erik的眼睛眨得更快了，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Charles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里扇出来的风，因为他挨得太近了的缘故。他凑上去吻了他的面颊，Erik没有动，却在他离开的那一刹那把脸转向了一边。Charles强硬地捧住他的脸扳回来，吻了他的嘴唇。
一开始Erik有些紧张，把双唇抿得紧紧的，就像是他们最初几次接吻时的样子。然后他慢慢地放松了下来，Charles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手伸进睡袍时能明显感觉到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的腰形变化很大，Charles只是轻轻搂着，不敢用力。
“Erik，告诉我，你在纠结什么？”他说着，轻轻吻了他的眼睛。Erik似乎没有逃开的意思，而是侧过身来靠进他的怀里。他们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亲密的动作了，Charles觉得十分受用。
“没有什么，别胡思乱想，Charles。”Erik轻声咕哝道。
“才不是没有什么呢！”他有些用力的搂住他的胸口，“你最近整个人都不对劲！快告诉我，别逼我读你的心。”
“你不会，也不能够。”Erik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你是在焦虑对不对？把你的担忧向我说出来，这是一种排遣的方式，不然你会把自己憋坏的。”
“放开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Charles的双臂稍稍松了些，但他仍将Erik圈在自己的怀抱里。他们彼此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Erik首先开了口，“事实上，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是一个信号，Charles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我愿意”。接下来就是他的工作了，循循善诱什么的，不正是他这个教授该做的事儿吗？
“你是感觉到害怕吗？”
Erik抿着嘴唇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首先，你要牢记一件事情，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深表怀疑。”
“喂！”
“嗯哼……你继续。”
“人是会成长和改变的！更何况现在我们两个都面对人生中最重要的改变之一了——”
他感到怀中Erik的身子又绷紧了。在话题转向这个的时候他总是分外紧张，Charles觉得自己慢慢接近问题的核心了。
“现在我知道了，我知道那种挣扎的感觉，事实上我们都对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是不是？Erik，你实在没有必要因为自己不同于常人而担忧。这是你的变种能力之一呀，我们有满满一屋子的变种人呢！你实在没必要因为你多出了一种能力而觉得不自在。事实上，这不也正是我们更加优秀的证明吗？你得喜欢上它，并且为它感到骄傲。你可是要开创变种人历史的人呢！……”
一堆胡言乱语又鼓舞人心的废话。Erik安静地听他说着，只是眉头越皱越深了起来。
“我们可以做到mutant and proud，当然，你也可以做到……”他顿了顿，“pregnant，and proud……”
“PREGNANT AND PROUD？！”Erik重复了一遍，转过头来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Charles，眼睛瞪得老大。
Charles用真诚的眼神回报着他，直到Erik发出一声惊叹，并且起身离开沙发。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Charles！”他大声说道。“才不是呢！”
“不过，”他在离开屋子的时候转身对Charles说道，若有所思。“你说的话很有道理，这个我得承认。”说完他关上了门，留下Charles独自在屋里，看着沙发后面的一篮子毛线发愣。
他在一定程度上误解了他，还作了一番自以为是、毫无用处的安慰。他并不是为自己的变种能力是能够繁育后代而感到难堪羞耻，那才不是一向以变种人为荣的Erik干得出来的事儿呢；他只是因为怀孕这件事本身而感到紧张，就像每一个普通的准妈妈一样，他只是变得太过细腻而敏感了。
Charles觉得自己快要变得神经质了。Erik也觉得他不比自己强上多少。
晚上Hank给他做了体检，一切状况良好。只是Erik看上去更加沉默寡言了，他不晓得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一直都没看见他俩的身影。
“如果父母双方都是变种人，那么孩子一定会是变种人吗？”Erik突然问他。
“是……是的。”Hank想了想，回答道。“除非基因发生非常严重的突变，比如核辐射那种。”
Charles在一边抿着嘴笑，看着他们不说话。
“对了，你的血清……”Hank转向Charles说道。“暂时用完了。上次你注射的是最后一管，效力大概会持续到今天午夜，新的一批要明天晚上才能做好，所以明天白天你还是得靠轮椅。”
Charles撅了撅嘴，说：“好吧。Erik，明天早上不去散步可以吗？”
正在穿衣服的Erik回过头来说：“嗯，随你吧。”他把胳膊伸进袖子里去，想了一下，又说：“那我想多睡一下，明天你可以晚一点来叫我。十一点怎么样？”
Charles愣了一下，然后笑答：“没问题，你这小懒虫。”
Erik很不悦地扫了他一眼。Charles顺势凑过去摸了一把他的肚子：“我在跟他说话嘛。”
当天晚上Erik食欲很好，自从Raven走后他很久没有一餐吃过这么多东西了。他有时会怀念Raven的厨艺，Charles表示要把Raven叫回来时他又连连拒绝。睡前他还喝了一大杯牛奶，并且保证今晚一定会睡个好觉。
“我能……？”Charles试探地问了一句。Erik看着他笑，嘴唇上挂着牛奶泡沫，异常暖人心田。
“不行。”
“好吧。”Charles泄了气。“明天十一点我来叫你。我们可以提前一点吃午饭。”
“我想吃通心粉。”
“嗯嗯。通心粉，好的。”
“明天你就不用亲自上楼了，你不是不方便吗？”
“哦，好吧，我让Hank上来叫你。”
一切正常的对话后，Erik上楼睡觉去了。在房间门口他吻了Charles的脸颊。
“再见。”他对他说，眸子里闪烁着温柔。
“晚……晚安。”
Charles一直在门外站到门缝里的亮光消失。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是怎么下楼来的？是不是双脚悬空飘下来的？
他愉悦的心情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早上十一点钟。Charles在厨房里盛好了通心粉，叫Hank上楼去喊人。他刚把轮椅推到餐桌边，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rik他没在房里，已经下来了吗？”
“没有啊。”
“我再去找找。”
但是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大圈，甚至跑到好几间教室里打断正在上课的老师们，都没有人看到Erik去哪了。直到他撞到Alex。
“Erik吗？”他思考了一下说，“我早上出去晨跑时，看到有个人拎着箱子离开了。我看着身影很像Erik，喊了他几声，但是他连头都没回。”
他将这些话转述给Charles听，Charles突然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背蹿上来。
“Hank！快点开车送我去飞机场！”